父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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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海豹)
父亲是农民,地地道道的农民。1939年出生在黔西南州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父亲10岁不到的时候,爷爷就被当时的土匪杀害,从此奶奶一手把父亲拉扯长大;听奶奶说父亲小时候就刚强,做事情宁愿自己多受苦受累,也要照顾那些老弱病残、力气小的人,养成了勤勤恳恳的行事风格,所以父亲在后来的生活里非常吃苦、勤劳。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伟大的;那些年,由于家里穷,一年种的包谷一年还不够吃,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恰好是上学的季节,交不起书学费,父亲就去和学校的老师打交道,说等家里的猪仔大一点卖了再拿钱来交,也不能耽误娃上学。
父亲不爱笑,一副严肃的样子;他坚实的身体,做活很利索,父亲也有面带笑容的时候,就是一家团聚的时候,而这样的时候也只有等到逢年过节,或者是父母的生日那天。
说起父亲过生日,是从1999年开始的,那年是父亲的花甲之年,而我才15岁,正在上初二,巧的是父亲的生日是在暑假,我不用去学校读书,所以从那一年开始,每一年我都能陪父亲过生日,兄长和出嫁的姐姐们会在父亲生日那天买些新鲜的水果、香甜的蛋糕、酥脆香甜的水果糖之类的物品给父亲和母亲送回去,同时也会买一些新衣服送回去。而我就只能干瞪眼,不但不能送父亲生日礼物,反倒还在花他们的血汗钱,心里一股谈谈的忧伤隐隐流淌。
岁月静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亲的头发开始脱落,白而稀少的发丝里透射出憔悴与焦虑,眉头的杠杠渐增,愈陷愈深的皱纹里有一种对生活的无奈,而父亲能放下的只有天黑时手中的犁头和锄把,放不下的确是儿女的未来。
像一阵风,将时间吹过了15年,而立之年的我,早也离开学堂,踏上社会,走上工作岗位。每当想起我的父亲,那些在生活和工作中的一切不如意都将由岁月一并带走,一笔勾销。
六月初七的早晨,窗外雾蒙蒙的,睡眼惺忪的我在闹钟的刺激下睁开双眼,翻开手机发现有一个未接电话,是老家的座机打过来的,我顾不上刷牙、洗脸先将电话回打过去,远在村落的父亲接通电话,问我今天要回家去不?我急忙问有什么事情,还说今天要上班不能回来的,最近工作很忙不好请假,父亲说没有什么事情,便将电话挂了,话筒里传来嘟嘟声、、、、、、
我像喝醉酒一样,当时脑海里一片乱如麻,心想,没有什么事情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不对呀?肯定是有事情的,掐指一算是父亲75岁的生日。
父亲过生日很简单,记忆中,没有超过3桌人的,因为父亲从不在外面和别人提起自己的生日,都是儿女陪过。做一些家常菜,煮一些自家种的糯包谷,一家人喜笑颜开的围坐在桌子边,谈一些关于生活和工作的事情,就算是过生日。
回想这些年陪父亲过生日,收获不小,感慨也不少,收获的是父亲与母亲的笑容;收获的是每一次父亲的叮嘱“要对得起党和人民对你的培养”、“教书要教出点样子、在政府部门要想着老百姓”,母亲的唠叨那就更多了!
故乡泥土的芬芳夹杂着我对小山村的热爱,想起父母对那片土地的执着,每一个灯火辉煌的城市的夜晚,我都想为他们唱一首歌!
父亲老了,身体变瘦削了;身体状况就像快要落山的太阳、精神面貌一年不如一年了;
岁月为什么不停下匆忙的脚步,还父亲年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