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亚诺的获奖与村上春树不获奖都合乎情理

　　万众瞩目的2014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终于授予了法国著名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亚诺，有些出人意料，但又合乎情理。出人意料的是，在媒体广为报道的所谓的某博彩公司的预测中，帕特里克·莫迪亚诺并非热门人选，基本不在前十名之列；合乎情理的是，在文学界，帕特里克·莫迪亚诺因为获过法国和欧洲的一些重要文学奖项，作品广为人知，影响早已超越法国和法语地区，中国读者对他并不陌生，中国作家对他也较为了解。

　　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初，中国有一个外国文学作品的译介高潮。帕特里克·莫迪亚诺的作品，便是在这一时期开始陆续译成中文出版，如《青春幻想曲》、《暗店街》，《环城大道》等。他的《暗店街》和《一度青春》，除去单行本，还曾收入漓江出版社出版的《20世纪法国文学丛书》。

　　《暗店街》是莫迪亚诺的代表作，作品以一位患了遗忘症的私家侦探的角度，叙说他为了找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解自己前半生的经历，孜孜不息地寻访可能是自己的那个人及其亲朋友好友的踪迹，他们出生或生活过的地点，甚至远涉重洋，来到法属波利尼西亚的一个小岛寻找青年时代的友人。他的调查对象中有俄国流亡者、无国籍的难民、餐馆或酒吧间的老板、夜总会的钢琴演奏员、美食专栏编辑、古城堡的园丁、摄影师、赛马骑师等等。这些调查既把读者带回到占领年代的黑暗时期，又多侧面地揭示了法国那时的社会生活。小说作者在以现实主义写法的基础上，又揉合了现代主义的一些表现手法，显示了作家在艺术追求上的兼收并蓄与不拘一格。

　　“寻找”是莫迪亚诺书写得最多的主题，他的《环城大道》《夜半撞车》都与“寻找”有关。前者是写被父亲遗弃的儿子寻找和接近父亲，后者是被车撞伤的男子寻找肇事飞驾车女子。“寻找”的缘由，是关系或线索的“断裂”；“寻找”的过程，又是记忆的复原，缺失的弥补。这种故事结构与叙述手法，使他的作品既扑朔迷离，又精巧有趣。

　　我的感觉是，帕特里克·莫迪亚诺的获奖，当然是对他个人文学贡献的首肯，文学价值的认定，但这同时也是诺奖评委会对于严肃文学大师的选择，对于严肃文学创作的推崇，这里体现出来的文学价值观，是对那些坚持严肃文学理想的人们的一个激励。它告诉我们，严肃文学的创作与作品，可能读者不太多，销量也不太好，但其内含的价值与意义是巨大的，不应以种种外部因素影响应有的自信，严肃文学的理想与追求，是值得坚守下去的。

　　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在博彩公司的可能获取诺奖的作家的预测中，排名一直领先的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未能获奖，是自然的，也是必然的。村上春树的小说，有偏于流行的大众性因素，因为这样的因素，他很受读者欢迎。而他越受读者普遍欢迎，越是证明了他的大众性胜于他的文学性，也反证了他不该获奖的合理性。我甚至想大胆预言，村上春树可能永远与诺奖无缘。除非诺奖评委会改变现在的评奖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