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满纸墨如淋

刘知白作品

清简人家，女儿出嫁，老父无金玉绫罗，只以一幅丹青相赠，是以成此《百鱼图》。

如莲一生清简，不逐身外物，数十年尘世辗转颠沛一笑纳之，只心素守砚池。维新为如莲三女，三女出嫁时，因无贵重嫁妆，如莲便夜画百鱼赠女儿女婿。那一年如莲已过花甲。

一个骤雨初歇的夜晚，白发老人灯下用墨，数点淋漓墨色化成百鱼欣然戏水，清水池塘瞬间欢闹起来，娓娓波痕晕过宣纸，轻漾眼前，若倾耳过来，或可听得鱼跃清波的泠泠水声。老人心中嫁女的喜悦，对一双新人百福百顺的祝福，可比黔山之雨，绵密清朗，皆集于一画。

游鱼入画古来有之，画法也各有千秋。鱼儿们自宣纸上游了千百年，宣老纸黄，鱼儿却依旧可爱。如莲之鱼，长于轻盈有态，宜动宜静。动则翩然，破水凌波，清影曼舞；静则怡然，或两两依于一轮水中月影，或三五偎于一簇近水花枝，其中意味已然不是简单的文人情趣可解，倒更可见如莲清简中的快慰达观，疏淡中的情真意暖。

鱼因水而乐，水因鱼而活。游鱼可画，清水难描。无水，鱼显木讷呆板；有水，鱼现天真灵趣。如莲的鱼图直可见活泼的水意，它无色无相，却如大道，即在身边，只被有修为的人亲现。

其实，如莲戏墨正似金鱼戏水，随性而为，满纸淋漓，更见畅意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