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兔子·八月节

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有一幅清代朝鲜族画家李世倬所绘的《桂花月兔图》，画面极为简单：杂草丛中一只白兔，居于画面主体，通过其仰视的目光，可见左上角被桂树叶遮掩的半个圆月，从而生动地点出中秋时节。

此画虽构图简单，却蕴含鲜明的中秋文化。先说桂树。古人认为月亮中有桂树，唐代诗人顾封人的《月中桂树》诗就说：“芬馥天边桂，扶疏在月中。”“吴刚伐桂”的神话传说更是家喻户晓。因为相信月中有桂，所以古人又称月亮为“桂月”、“桂宫”、“桂轮”等。

“一庭人静月当空，桂不多花细细风”、“半醉凌风过月旁，水晶宫殿桂花香”，古诗词中的桂与月亮的关系之所以如此密切，除了月中有桂树的传说外，更是因为桂花盛开花期一般在中秋节前后，所以，民歌中有“八月中秋桂花香”之说。桂花寓意崇高、美好、吉祥、清雅；桂枝则寓意成功、出类拔萃，因此，古代把比赛夺冠、科举登科比喻成“蟾宫折桂”，以“桂冠”比喻冠军。古人在中秋节还有互赠桂花的美好风俗，苏轼就曾写有《八月十七日天竺山送桂花分赠元素》诗歌一首。中秋时节，丛桂怒放，人们想象着月中丹桂，闻着阵阵桂香，喝一杯桂花蜜酒，合家甜甜蜜蜜，欢聚一堂，成为中秋节一种美的享受。

再来说兔子。兔子是中秋节的又一标志。相传居于月宫的嫦娥，怀中抱有一只兔子，浑身洁白如玉，故称作“玉兔”。玉兔拿着玉杵，跪地捣药，服用此药可以长生成仙。晋代傅玄在《拟天问》中就写道：“月中何有？白兔捣药。”南朝辞赋家谢庄的《月赋》中有“引玄兔于帝台，集素娥于后庭”之句。唐代李周翰作注解释：“玄兔，月也。月中有兔像，故以名焉。”北周文学家庾信在《七夕赋》里称月为“兔月”：“兔月先上，羊灯次安。”此外，月还有“寒兔”（“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兔华”（“天上兔华满，只照别家圆”）、“兔魄”（“蟾蜍与兔魄，日月无双明”）等众多别名。

传统中秋节人们除了赏月之外，民间还有祭月、拜月等习俗，而玉兔作为月亮的“形象代言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中秋习俗当中了。民间祭拜兔神即兔儿爷，大约出现在明代，当时北方一些地区，中秋祭月时必用兔儿爷，家家户户于中秋之夜，在院中摆设香案，上置兔儿爷及月饼、水果等供品，焚香拜月。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里，就有对这兔头人身的泥偶兔儿爷生动细致的描写，“脸蛋上没有胭脂，只在小三瓣嘴上画了一条细线，红的，上了油，小兔的脸上就带出一种英俊的样子，倒好像是兔儿中的黄天霸似的。”“玉兔捣药”的神话传说表达了兔子可以为百姓祛病消灾的美好向往，这应该是民间中秋拜兔的原因。

中秋时节，月宫嫦娥、吴刚伐桂、玉兔捣药的神话故事深入人心。李世倬以兔、月、桂树三种中秋时节具有代表性的物象构图，传递中秋节俗文化，可谓独具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