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万事万物的好
范超近影
《常谈》封面
贾平凹先生的大弟子范超先生,用了一周的时间在黔与读者朋友“读《常谈》,行贵州”。在过去两三年的时间里,他常随师傅贾平凹绕着曲江池畔夜走、游学,点滴记录汇成《常谈》一书。一如《常谈》书名的副标题:曲江池畔与贾平凹先生走路记。一位入室弟子在长时间近观先生后,勾勒出一个新的贾平凹。
在黔期间,他还特意将《常谈》带到了铜仁贾平凹文学馆。该馆是陕西省之外首个以贾平凹命名的文学馆,范超此行意在联动陕黔两地的贾平凹馆,并以此为契机增进两省的文化艺术交流。
“以贾平凹先生今日的成就,我能为老师做的事不多。”范超说,“但以自己的视角‘发现’并‘传播’贾平凹新的形象与价值,是我能尝试做的。”
■人物名片
范超,全国青联委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当代杰出的青年诗人、散文家、地域文史专家、文化产业践行者。是陕西省委宣传部、省作协命名的贾平凹先生首位文学弟子。散文集《土天堂》获第四届全国冰心散文奖,入围第六届全国鲁迅文学奖。现任西安曲江新区管委会办公室副主任一职。
从“首席记者”到“首席弟子”
以2007年为时间节点。在此之前,范超先生从陕西师范大学历史学专业毕业后,在陕西一家省级都市报开始了十年的记者生涯。
起初做的是硬性的新闻,凭借一系列的获奖稿件,他成为单位首席记者。2003年前后,范超考上陕西师大新闻学研究生。他说,读研期间,没有特别多的时间从事硬新闻的采写,开始考虑转向文史类稿件的写作,“一则陕西有着丰厚的文史底蕴,有个好的策划,稿件即可源源不绝的出台;二者我是历史学毕业的,对文史有积累、感兴趣。”日积月累,他和本省的文化名家取得了很好的联系,其中便包括声名赫赫的贾平凹先生。
“硬新闻稿讲究的是客观,但写文史类策划稿件可以带些主观的色彩。”慢慢的,范超尝试将他的“主观”写成散文。2007年,他拾掇拾掇已成文的篇章,觉得可以出本散文集了。“出集子前心中没底,就鼓足勇气请贾老师作个序,近百篇文章挑了十来篇好的请他看一看。人家也没推辞,几天后就把序写来了。”范超说,贾先生的序对他而言是天大的鼓励,以后不论是在报社工作还是调往西安曲江新区工作,他都坚持进行业余文学创作。
范超一直在写,贾平凹也一直在给予鼓励。早在2010年,贾先生甚至评价范超说:“他真的是一个富有天才的作家,年纪那么轻,竟有那么多的感受与人不一样,得心应手,笔尖上果然开了花。我不是评论家,我以我作家的眼光读出了哪些地方我是可以写得出的,而又有哪些地方我是写不出来的,所以,我服气了他。我可以说,有他这一批文章,就够优秀了,不但在陕西优秀,在国内也优秀,以这种态势写下去,那必然要成大的气候。”
2014年8月29日,范超永远记得这一天。当天,陕西省作家协会举行了为“百名青年文学艺术家扶持计划”入选作家聘请“文学导师”的仪式,包括陕西省作协主席贾平凹先生在内的七名大家被聘担任青年作家的文学导师,范超被指定随贾先生学习。该计划由陕西省委宣传部组织实施。从此,媒体在报道范超时,称他为贾平凹先生入室弟子、首席文学大弟子。
沟通“政事”和“文事”
2007年,长期以新闻视角策划挖掘陕西文史的范超被看中,调入西安曲江新区工作,参与重大文化景区、项目和活动策划宣传工作。
曲江,我国历史上久负盛名的皇城后花园,兴起于秦汉,繁盛于隋唐,历时一千三百年之久,被认为是开了中国古典园林的先河。在唐代,曲江是“盛唐气象”的典型代表。但是在成立新区之前,曲江已满目荒凉。
多年开发,华清池、法门寺、唐城墙、曲江池遗址公园等让人梦回唐朝的景点,使得曲江成为“西安的会客厅”。
“曲江的定位是文化立区、旅游兴区。这就要求我们将纸上的曲江历史,通过各种文化现代艺术方式使之立体起来,只有像‘3D打印机’的人才才能做到这一点。”范超说,在新的发展思路下,过去大家看重的会拆迁、会招商的人才少了用武之地。范超的工作,就是在“旅游”和“文化”中找契合点,在“政事”和“文事”间作沟通。这意味着,他要让游客、文人、领导都能满意。
“曲江贾平凹文化艺术馆”这一文化项目做到了这一点。该馆以贾平凹文学、书法、绘画等成就的展示和研究为核心,积极开展各类公共艺术活动,成为陕西乃至国内重要的文化艺术交流场所。
“贾老师的艺术水准和文学水准是相匹配的。但‘文字’是贾平凹先生的老面孔,大家也更多的是通过文字认识贾老师的。贾平凹文化艺术馆给大家提供了一个从艺术层面了解贾平凹的新契机。”范超说。正因为其“新”,贾平凹先生有兴趣提供支持,从中看到贾平凹新面孔的观众,也自然满意;由此产生良好的效应,领导也自然满意。
范超介绍,“曲江贾平凹文化艺术馆”还计划围绕贾平凹先生的文学和艺术,筹划衍生品开发、全版权运作等项目。可以预测,一个个新的“贾平凹”还将陆续出现在大众面前。
贵州的文化旅游开发较为到位
此次贵州之行,范超毫不意外的对与“贾平凹”和“文化旅游”相关的信息特别地留心。
位于铜仁的“贾平凹文学馆”是必去的。在有三四百年历史的老宅里建造的文学馆内,范超看到了贾老师的肖像、书法、报道剪贴、版本汇总、手稿展示等等,都感到很是亲切,但当看到先生所手书“再旦 远想出宏域 高步超常伦”、“我们要写好自己民族的文学”、“思谦自牧”等,范超说还是很受启发;尤其有一间房子专门辟为“贾平凹和铜仁”,很接地气,能够拉近与本地参观者的距离。
这次参观,他萌生出一个想法。“目前,陕西有多所贾平凹馆,贵州也有了贾平凹馆。大家都各有特色。彼此之间能否互动起来,形成联动效应呢?应以此为契机,增进两省的文化艺术交流。”范超说,这是他回陕西后想极力促成的一件事。
而此次贵州行,让他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本地对文化旅游的开发与推介,每一点儿资源都被挖掘包装打造得相对到位,比如像“走遍大地神州,醉美多彩贵州”等等主题词;《我在贵州等你》、《云上青山》、《相约在镇远》、《青雨青岩》等等多首歌曲;《古韵镇远》、《多彩贵州风》等的实景歌舞演出;“天然氧吧,空气罐头”、“壮观大瀑布,最炫民族风”等等广告语,即便安顺只获得全国文明城市提名,也会说出来以让大家知晓。
“我觉得这样拿出来走出去的主动意识很好。”范超说。此次贵州行,他也改变了一个观点。“过去总觉得贵州一直被云南的光环所笼罩,有点灯下黑之感,其实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多彩贵州原来并不比七彩云南差,有很多都是值得陕西学习的。”他说。
■对话范超
记者:近距离观照贾平凹先生,您看到了怎样的贾先生?
范超:可以用两句话概括。第一句话是“能看得到万事万物的好。”有一次,贾先生看到一个印有“木光读书吧”的塑料袋,就特意留神的看了好几遍,随后说“木光”这两个字好,“书本身就是木,过去说钻木取火,就是木头发光”。看似无关的两个字,他能知道好在哪里。而在平时,他就随身夹着纸笔:下雨了,就琢磨“落在地上的雨点是什么形状”,晚上看到两块石头,就问“石头怎么像两只卧虎”。他是以自己的性灵去感受世间万物的,也因此能知道世间万物的好。
第二句话是“像牛一样辛劳耕耘”。贾老师是以勤奋著称文坛的,每隔两三年就有一部长篇小说问世,故而有文坛“老生”和“劳模”之称,此外,贾老师还坚持不懈地进行着各种创作手法创新。他是个大名人,平时应酬极多,有时和客人聊着聊着,就突然说句“暂停一会”,自己一人走到书房,拿起笔写下几笔,然后回来继续聊。他的很多长篇巨著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炉的。从这个角度而言,他真是一个文学创作的激励大师。
记者:您讲《常谈》的文体定位为“非虚构新语态话本小说”。这怎么理解?
范超:就是把贾平凹作为主人公,用小说的形式,以客观的叙事进行实事报道,在新语境中近观贾平凹的生活点滴、所思所想。
贾先生这两三年每天晚上9点以后,雷打不动,在我们西安曲江池这一块散步,我现在也在这儿工作,晚上有时候也会跟着他走一走,走了几天后,我就觉得,他毕竟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载入中国当代文学史的巨匠,所以我就有心每天都记录一些东西。先用一个连拍照功能都没有的诺基亚老手机记下关键词,回头再慢慢整理扩充,慢慢形成这么一个东西,很轻松很随意。贾先生也是一个很贯通很智慧的人,对社会现象、文学文化他都有独到的看法,很有意思。把它记下来,对地域文化、文学史,对以后研究贾平凹也都是一份珍贵的资料。所以从各个方面来说,这本书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记者:在文学上,您和贾平凹先生是师徒关系。但文学可以教么?
范超:在拜师仪式当天,贾先生就说过作家难辅导。那为什么还要请导师呢?贾先生说得好,他说:“请导师主要目的是改变思维、看问题的方法,形成新的文学观念,克服大家写作中习惯的不良的东西。”他特别强调,拜一回老师,就等于再上一回大学,当一次研究生。
记者:文学上师徒之间的关系很有趣。比如陈丹青与木心。陈丹青视木心为精神食粮,木心也因陈丹青而为大陆广大读者所知。您怎么理解您和贾平凹先生之间的师徒关系?
范超:贾先生让我知道在文学创作上,“悟性”和“勤奋”的重要。“悟性”实则是基于自我心灵对世间万物的独特感受,“勤奋”就是自己逼迫自己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那我能为贾老师做些什么呢?老师今日的成就、地位如此之高,我能做的确实不多。我也无意去攀缘。我虽不攀缘,但我惜缘。经常在老师身边,好处是能够以“我”的视角发现并传播贾平凹新的形象与价值。这也是我力图想做好的事情。本报记者 郑文丰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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