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栗杨梅不“甜”:变与不变 眼前与长远的博弈

04.08.2014  09:27

  7月30日,在今年的杨梅销售季结束之后,阿栗村杨梅种植户刘洪全又开始了每年例行的给果树剪枝工作。不过,与往年不同的是,刘洪全今年只打算用半个月的时间来做这项例行工作,“今年,5亩杨梅树才卖了两万多元。而花上半年的时间去安顺、开阳、遵义等地的果园里打零工,帮当地的果农修剪果树,也能挣上两三万元。

  1995年到2006年的10多年时间里,只要守住5亩杨梅树,刘洪全家的日子就过得很好。从2006年开始,随着树种老化、产量降低以及市场价格的变化,外出揽活路取代杨梅树产出成为刘洪全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刘洪全家的变化,正是阿栗村杨梅产业发展的缩影。

   甜与不甜的转换

  从1986年开始栽种第一批杨梅树,到上世纪90年代初全村达7000余亩的大规模种植,阿栗的杨梅产业之路已经走过了28个年头。

  在刘洪全的记忆中,1992年至2000年是阿栗杨梅产业的鼎盛时期,“产量高、价格好,一棵杨梅树结出的果实最多可以卖到六百多元。全村有80%的农户把种植杨梅作为主业来发展,户均收入估计有四万多元。

  靠着发展杨梅产业获取的丰厚回报,从1995年开始,曾经贫穷破落的阿栗村开始大变样。村民居住的旧木屋纷纷换成崭新的两层小楼、坎坷泥泞的通村路被硬化整修一新、村民的出行工具也从自行车一变为摩托车再变为小汽车……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2008年左右,阿栗杨梅在价格上出现的一次较为明显的波动,让种植户们第一次觉得杨梅产业似乎不那么“”了。

  从那一年开始,阿栗杨梅的单价从之前的每斤五块多下降至两三块钱。与价格的下跌相对应的,则是近年来贵阳市民对阿栗杨梅的新评价,“个头没以前大了,色泽没以前深了,果实的甜味也淡了……

  每年阿栗杨梅成熟时,家住新添寨的王辉都会去杨梅园里采摘杨梅,对阿栗杨梅品质的变化感受最为直接,“10年前,阿栗的杨梅含在嘴里像一团蜜水,个头大的好比小鸡蛋,近些年阿栗的杨梅吃起来不那么甜了,颜色也差了些。

  面对杨梅品质的退化,贵阳市民用“”来表达自己的意见。少买甚至不买阿栗杨梅,成为不少市民的选择。今年,阿栗村大部分杨梅种植户通过销售杨梅获得的收入,十余年前相比略有下降。

   眼前与长远的博弈

  在乌当区农技中心果树站站长李万富看来,阿栗杨梅现在的局面在十年前已征兆尽显。

  据李万富介绍,像杨梅这样的果树,生长到第10年时,整棵树应当是处于最好状态,之后还有10年的丰产期。而树龄在20年以上的杨梅树,无论在果树的管理方面还是果实的品质方面肯定都会很恼火。

  目前,阿栗村杨梅树的树龄普遍在20年以上,老的树种甚至有近30年的树龄。在2005年左右,考虑到阿栗杨梅的更新换代与今后的长远发展,乌当区农技中心的工作人员曾经建议村民分批次的砍掉老树,栽种新树,以保证杨梅的品质。

  对于这样的建议,像其他村民一样,那时的刘洪全明确表示了反对,“一棵杨梅树每年平均有三四百元的收益,让大家伙砍掉种新树,中间至少有4年时间没有收益,还不算购买果苗与前期田间管理的投入,哪个肯哟!

  在当时,守着杨梅树,阿栗村民每年就能有四五万元的收益。眼前利益与长远利益间的博弈,让当地的种植户近十年来一直难以接受砍老树、种新树的建议。十余年来,当地村民一直选择通过在老树干上嫁接新枝来延缓果树老化带来的诸多负面效应。

  对于这样的方式,李万富认为只是权宜之计,“果树根茎与主干的老化会导致树的呼吸功能下降,并直接影响果实的产量与含糖量,这是嫁接手段改变不了的。

   变与不变的抉择

  在变与不变的抉择中,阿栗村的果农们错过了保持杨梅产业持续发展的黄金时期,而只注重眼前利益带来的后续影响也逐渐显现。

  以刘洪全家1990年种下的5亩杨梅树为例。1999年,刘洪全家的杨梅树取得了大丰收,当时一棵杨梅树的产量可达200多斤,这样的情景一直到2005年又陆续出现过几次。而近年来,阿栗杨梅树单棵的平均挂果量仅在120斤左右。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梅树老化带来的管理难题也逐渐显现。刘洪全说,与2000年相比,他家杨梅树的管理成本已经增加了3倍。

  由于杨梅的产量与单价已不再如往日,而管理成本又年年攀升,近年来,在阿栗村以种杨梅为主要致富手段的农户比例已降至20%。越来越多的村民选择了与刘洪全一样的道路,小部分时间用来打理杨梅树,大部分时间外出做零工。

  从1990年开始挂果到现在,二十多年来,阿栗村一直维持着“种植——销售”这一简单的杨梅产业模式,其下游产业的延伸也仅限于农家乐。如今,与杨梅产业萎缩同步的是,该村的农家乐也从五年前的160余家下降至50余家。

  “现在,阿栗杨梅产业已经到了转型的最后关口,指望守着几十年的老牌子每年就能获取一定收益的想法已不可行。”李万富说,“阿栗村若再不扭转树种老化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依托杨梅产业发展起来的乡村旅游也将进一步受到冲击。 本报记者 付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