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军诗选

17.04.2015 14:19

在鲁迅文学院，来自重庆的诗人亚军和来自湘西的作家九妹演唱的土家族民歌《九口茶》，让在贵州的诗人韦元龙沉醉了好多年！

■两条河流 如果可能，我宁愿放弃肉体里的火焰、南方的日子和焦虑和你远渡重洋，在沙滩上翻晒发霉的记忆我知道你身体里隐藏了两条河流可能是长江，或许是黄河我整片祖国的淡水资源在你两只眼睛里滚滚流，变得咸味很重 ■风铁 曾经走在铁轨上，静静的夜色裹住孤独大地摊开书页，让一列火车贯穿内心，阅读人生通往远方的路，仿佛说不完，是一个复式长句中途的几个顿号，被来回标点，哐当哐当留下长吁短叹。这与我何其相似，在荒野有些不屈期待迎面而来的碰撞，擦出火花 ■陌上 最先的一片波澜在心里，晃荡晃荡那是春天的情绪，感染了大地顺着掌纹划动，小心翼翼捏住的秘密不可言喻，花开的声音涂满金色抖落下身上的光芒，整个傍晚陷进湖水故事暗藏在倒影里，有些成双，有些成对 ■隐藏 不起眼的角落，堆放着一方世界。那些卑微被白天塞给各种冠冕堂皇，和蜡黄的脸唯有夜晚，把自己租给思想者，获得光明那些被隐藏起来历史，并没有消亡在书本里，夜莺歌喉婉转。这是一种传承和见证当混乱不堪，才不至于迷失，不需颜如玉和黄金屋 ■耕作 在广袤的土地上，手扶拖拉机代替了耕牛泥土和时代被翻新，那些种子撒下去庄稼就会长得像心情一样好一大片一大片，沟壑交错起伏不平耕作的人呵，一不小心把自己撒下去来年长成了东北汉子，收获的勤劳和本分让春天的花朵和姑娘，含羞嫁给那些袅袅村庄 ■对一棵草说，我爱你 我一直在坚持，对一棵草说，我爱你草枯了，草荣了一个年头翻过另一个年头了我对一棵草说，我爱你一棵草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一千年过去了一万年过去了我仍然不停地对一棵草说，我爱你当地球变成了陨石，砸向宇宙深处在遥远的星际，那些外星人，看见我们化成的星光许愿他们说：我爱你 ■在动物园 在动物园里，我要向孔雀借一副羽毛展示自己的才华和潇洒我要向那只猕猴，借一副鬼脸让自己尽量滑稽、可爱一点我要向那群梅花鹿，借一双鞋子适合我“的嗒的嗒”的舞蹈我要向树阴里的百灵鸟借一副喉咙，以便唱那首婉转的情歌我要向那对金鱼，借一点悠闲、自在更新我的做作和紧张我也要向那头东北虎，借一点严肃和稳重用来增添我的可靠性我还要向那匹带有野性的斑马，借一点舔犊的温存增添我的一分柔情我最后要向动物园的管理员，借一些机关和牢笼增添我的技巧而亲爱的，我要向你借一片内心的空地做我今天淋漓尽致的舞台 ■以为 我以为我忘记了，就像一场灰烬忘记了燃烧我从不去看星星怕那些残留的火种、思维的糊焦味……引起回忆我从不去两个人的地方怕不小心带回曾经和熟悉我从不听炙热的话语怕将心底的湖水煮沸很久了，很久了她从我面前经过对我莞尔一笑我以为一切会成为陌生可转背眼泪不停地流，仿佛我是一根湿帕子要把自己拧干 ■身体的某些隐秘 再次写到狗，让我有一些悲伤，这不是从我文章里跳出来的那条狗它在小区门口，审视了我很久，直到我把国产车停好，大摇大摆离去它不敢贸然攻击我，虽然老眼昏花，仍警惕直到一天，它终于向我吠了几声我不敢把车再停到旁边的小区去它仰着头，看我有些低看我旁边开宝马的主人有些高，摇头乞尾我后来在很多小区门口，甚至单位大门边，再次遇见它我不知道它为什么分身有术甚至有一天，它从我身体里跳出来，把我吓了一跳然后又跳到更多的人身体里去 ■ 11·11 拿着月亮的汤勺舀一瓢爱情的词语，不够一座城市喝这些发酵的夜晚，被光棍们领回家高举着双手与脚平行，成H H，日子被去掉两端今生陷入空洞。这场盛典，才刚刚开始，策划大师在贩卖着旧事门窗上贴满了打折美人都开成了心中的一朵花解开道德的疙瘩，11·11，时光隧道的岔路口光棍们拼命玩着手机，用QQ、微信、陌陌…… 把颜如玉从书堆里钓出来从商场、学校、大街上、网吧、老公身边……钓出来把潘金莲从宋代救回来醉倒在KTV、迪吧、咖啡厅、夜宵店……三从四德的旁边 ■我的妹妹 这是一个19岁的动词，在KTV蹁跹起舞，在客人间穿梭她从贵州沿河农村来，像新鲜的马铃薯、红苕、嫩玉米棒……在城里受到欢迎原生态的爱情，在花言和巧语中被众多男人稀释她有一个男朋友，是他把她带到这座小城来的一丝一丝抽取着她的美一次一次透尽她卡上的钱她的男朋友，在街上超社会，从来不做事情她的劝告换来皮鞭一鞭又一鞭抽在她身上她青一块紫一块，像被烙过的马铃薯、红苕、嫩玉米棒…… 那天，她用仅剩的几十元，花了二十元请我吃土家蒸菜（不容许我开钱，保留她仅存的自尊？）我说你回家吧！她多么倔强，说出来分钱没找到怎么好回去呢？数月之后，她发来信息：钱又被男朋友取光了我说我打听了那人是个骗子，可能还吸毒她沉默了半天，说没生活费了，不得不又要上班去了做一个动词：搂、抱、亲、跳、摸……从一个KTV到另一个KTV 我说我给你想想办法吧！她还是那么倔强，说哥，我自己会想办法的真的，真的不需要。 ■塔吊上的农民工 今天没有上班他们照常爬上了未完工的留金国际楼盘25层上面的塔吊上他们三个人颤巍巍的像悬起的建筑材料在起重臂的末端抖开一幅标语某某公司欠薪的旧闻也悬在了人们内心的上空他们就要坠落下来塔吊的高度和谈判的筹码成正比他们想把自己变成几个猩红汉字把楼下一条大街书写成一条标语几个很土的汉字：农民工要是坠落下来在这座小城肯定会砸起一圈警察、消防、政府人员荡起一圈更大的过路者、围观群众、甚至工友……的涟漪 ■平民窟 它座落在小城的老城区，也曾是一个城市的地标而今颤颤巍巍，斑驳脱落楼梯转角堆满了垃圾很廉价地把自己分成小格出租像那个在新城小区做保洁的妇女乳房干瘪，脸色垮塌而后回到这里像被人扔到城市的转角与众多人堆在一起在时代里褪色、脱落 ■太阳，是我种在天空的一粒玉米种子 每一寸土壤都饱含阳光，这是一个播种的季节种什么长什么，譬如你黑眼珠里长出了黑夜远行的人，背包里塞满悲伤狭路相逢，捎带一些只言片语我手握经卷不停翻动，在渝东南，被收录的情节，年复一年。没有谁愿意回头那些蝉唱在灵魂里，让我安静我擦拭清晨，金银花上的露水，突然发现太阳，是我种在天空的一粒玉米种子我要收获满天星斗，和你的笑容 ■深夜的麻辣烫 这座小城是一口锅子我们挟裹着忧伤、孤独、灯火……这些佐料煮沸夜色那些没有归宿的事业把我们夹起塞进日子缝躺在菜市场门口的民工顺手摸出半支劣质香烟手指摁动打火机，点燃烟雾里抹了一层苦涩几个酒吧女孩，来到街边爆着粗口这些都是新鲜的白菜沾染了麻辣天空还有些猩红的眼睛 ■在渝东南，我只是虚心学习 在渝东南，我只是虚心学习默默发呆，默默看书，默默温习早上的清新不时和仲景、远伦、秦极、显武……把酉秀黔彭阅读一遍我只是虚心学习，带着渴望，带着高八度的民歌和兄弟为了把自己变得熟悉，变得像家乡那么亲切我吸着泥土中散发的匪气，尽量变得彪悍仿佛我是历史上车水马龙中的袍哥，用义气覆盖诗歌在渝东南，我只是虚心学习学会跳花灯，学会摆手舞，学会乌江号子、木叶情歌在山雀的鸣叫中学会纯粹，在红苕、洋芋、包谷地学会青涩和羞耻，在流失的村庄里学会思念，如炊烟在乌江的呜咽中学会沧桑在渝东南，我只是虚心学习学习每一棵小草的努力，学习每一朵花的幸福仿佛有一只手，翻手之间就有了春天和芬芳覆手之间就有了秋天和庄稼在渝东南，我只是虚心学习，不停地虚心学习我伸出手，比了比划 ■神龛 在武陵山深处，每一只蚂蚁都有它的信仰它要搬动或举起数倍重于自己的物品就有了无穷的力量。在武陵山深处，鹰在天空，天空不空白虎在山林哮，大地有了威严它们和自然法则较量它们与土家族的祖先一起成了神龛上的图腾摆上香烛、火炉、冥币和虔诚每一户人家都可以获得信念灾难来临，也无所畏惧神龛有如明灯堂屋上方，神明也有门面娶妻生子、嫁女造屋、拜师祭祀……全在这里开张一户人家一个姓氏一个民族，就有了梦想儿孙满堂、富甲四方、封侯称王……甚至精忠报国在武陵山深处，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信仰我的爷爷擦拭着神龛，他仿佛决定要去做什么后来爷爷成了神龛上的牌坊我的父亲搬了很多次家，神龛依旧在而我把家搬进了城，进了商品房神龛始终在我心里，每当意识到这一点我就有了活着的力量 ■有时候坐下来想想 在一些潮湿的暗处，有时候坐下来想想仿佛有什么捂住日子的井盖斑驳的往事越堆越多，听得见滴水声和芝麻花开幸福回光返照，也足以洗脱阴霾有时候坐下来想想，自己就真的坐了下来每天起床洗脸穿衣，看着另一个自己和自己分开出门，消失在茫茫人海晚上看着另一个自己和自己合并在一张床上真的，有时候坐下来想想不管是在暗处还是明处，自己和自己有了商量的余地未来就是一片天空，挂在红色的脸上 ■要求 我递给你一束鲜花，趁机提要求：帮我生个小孩让他留在唐朝，也可以留在宋朝那里随便一些词语都是奶水你可以沿着《诗经》关关雎鸠的河边送他进幼儿园，请屈原做他的老师顺便让楚风撩起你的秀发我可以在河中捧起一轮皓月而今这座城市像一个干瘪的乳房广场上，LED电子屏幕，却播放着丰乳肥臀。许多个我和你，融化进了夜色相互会意，这是成长的秘密尽管我的句子，转基因成了参差不齐我仍然对你说：帮我生个小孩，取名就叫诗歌前提条件，是有我的影子，不要忘本 ■本命年 当岁月把我编印成册仿佛就有了一种厚重行进中，深一脚浅一脚穿成的句子有了一唱三叹。我的家乡，渝东南，这家出版社在本命之年，再版青春发行给命运、苍天……或者那只在树丫上沉思的鹰那只鹰和我一起长大，它在想着那些传说里犯太岁的事情是不是也要去穿一条红裤衩趋吉避凶、消灾免祸在天空飞行，防止一不小心出事故跌落下来而我想着花朵的芬芳，在记忆的土壤里散发预料中的危险没有到来这张脸，长满了欢笑、愁容并不比墙头那株芨芨草鲜亮或枯黄在尘世里，我们其实都只冒了个头太岁坐下来，我们顶上去无论是喜是忧 ■曼德拉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他离开这个世界，不知是谁打开了眼泪的闸阀我从来不歌颂伟人任何文字都是蹩脚的注解因为他和我们一样，拥有普通的家自由、民主、和平……向来不是与生俱来的财富。大家都在为之挣扎曼德拉、曼德拉他和我们一样，把国家移植到心里说着心里话 ■底色 夜色多么苍茫，一束火花，周围的黑成了底色。我是多么渺小，而梦想是那么远大它能否成为我的底色？我渴望成为一名士兵，让一场战争成为底色我渴望站起身，让大地成为底色我渴望做一只鸟，让天空成为底色 ■飞蛾怎么爬上行政中心十一楼 真不知道，这些飞蛾是怎么上来的从负一楼到十一楼它们在不起眼的角落，一直策划着夜晚把最后的灯光滞留在了十一楼十一楼，灯火前程般明亮目标般明确它们在黑暗中获得了向上的力量它们用一生的勇气，置换十二层楼的高度从窗外飞到我头顶的日光灯上每当清晨，我推开办公室门，窗外明媚它们在玻璃内窗上，开始一层一层剥落犹如我脑壁上的意识 ■龙凤花烛 这里有一个民族，虔诚得让整片大地都伏倒在脚下献上刀头、包谷酒和花灯歌舞献上一群一群牛羊和鸡鸭村寨就是香炉，炊烟袅袅而上这就是信仰的力量，穿透历史一如今天案桌上的龙凤花烛祖先们留下来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祭祀仪式中升华正是神性赋予了土家人一双双巧手他们才能握住日头，写下遍地阳光和丰收才能握住月头，写下朦胧月光和爱情才能把生活这篇命题作文写得如此富有内涵 ■岛屿 你说你是飘摇不定的舟楫，我是若隐若现的岛屿欣喜、期待，害怕，矛盾的帆，在昨天破败不堪。这又有什么呢？蝎子岛有一个港湾靠在一起，就有了无穷的力量整个海洋都是我们的，整片大陆是被我们用台风驱逐的一点点爱就可以泛起浪花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闪着神性光芒从双鱼座出发，在星际中摘几朵昙花和流星宇宙的孤寂是被愿望融化了的不需要记住来时的路。回忆是羞耻的，想象是多余的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外星人 ■一个离婚的朋友 一个离婚的朋友，今天偶尔遇见我已经有些认不出，只剩下一丁点儿自己姓名、尊严……以及往日的历史痕迹我试图还原这个朋友从今天，从昨天，在社会的横截面把她身体丢失的零件，一件件打捞回来我没有费多大劲，把她从生女儿的失落里捞回她满含继承香火的希望从婆子妈的凶悍和咒骂声里，捞回她的温柔从丈夫忍气吞声升副局长的政治资本里捞回她的青春。从她和火车站附近几个兄弟伙的绯闻里，捞回欢乐完完整整的她，脸上挂着明天的幸福正当我沉浸于此的时候，我组装起来的她，“呯”一声，像家庭一样支离破碎了眼前的她，努力把胭脂涂重一点皱纹抹平一点，脸洗白一点，衣服时尚像一个卡通人物跟我打了个招呼，问我有没有合适的男友，可以给她介绍一下，样子有点真诚一个朋友，最后什么都不剩，离开了 ■川河盖上的格桑 原来真的有，川河盖上，那些不知名的野花是格桑花。突然意识到，这里是渝东南的高原在我家的背后，风景并没有走远只需隐约一抬头，就看见了那高山贫瘠的土地、矮小的灌木丛，当中顽强地开着一大片一大片花朵，宛若星光灿烂已经是深秋，游人们驱车前往，去那里欣赏迟到的春天一些人采摘花环戴在头上，仿佛能把幸福也带走山风一吹，花瓣掉了一地什么也没有留下像山寨里那些漂亮的小姑娘，随游客到山下，没有了高原的芬芳原来川河盖上，那些格桑花，是不可以采摘的 ■一只弯狗在体内复苏 弯狗，在渝东南有个土名字叫白面，书名又叫果子狸是一种会爬树的，专门偷吃树上果实的，被餐馆炒作得名贵的可遇不可求的，野生动物。敏哥从重庆回来，邀约我们过去在他的餐馆里，他昨晚偷偷从一个老板带来加工的克扣了小半只。敏哥说好几个月没沾腥了，一直服侍做手术的老婆我们端着壮阳酒，吃着弯狗，仿佛吃着玄幻小说里面的神药一只弯狗，借着酒劲，仿佛在身体里面复苏它控制着我们的神魂，想爬上树，偷树上的果实或者别人的梦，或者那些像果实的星星天空后来就空了，天空后来就白了 ■重庆清华火锅，晚 7 点一刻 　　——献给2004年2月28日参加现在主义团结沙龙的李海洲、宋尾、刘清泉、牛陷冰、李容、刘东灵、无达、黑皮、安西、吴磊等等。时光的凸透镜把我们的南来北往聚焦成一点：灼热、兴奋、欢乐…… 信念的天空。炉火的温度直到把语言烧开来来来，阳光酌满了茶杯真情已煮进火锅吃吧！兄弟们喝吧！姐妹们让我们幸福地醉今晚，我要借你们的豪气跑到沙坪坝的上空扒开累积的云雾拧亮月亮，把我们的高谈阔论挂在空旷的夜空，让失眠的人打望最好把含羞的星星也摘几颗让几位早退的带回家当作玫瑰送给美人兄弟们！姐妹们接下来的请不要悲戚我们身后的诽谤、嫉妒、落井下石不如意……让它们和厨师端来的几道菜一起，下落不明兄弟们！姐妹们让我们纯洁的放纵让我们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电话世俗不能拔通号码让我们把围成一圈的江湖变成赌桌把沙坪坝的夜色一下子输光 ■候车室 候车室也是一辆列车人们进来了又出去了他们同一目的不是抵达是等候。我歪着头看过去斜躺着的几个民工背上盖着半张静夜他们翻了翻身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哀叹像这个时代的汽笛坠入黑暗，很深 ■我从一个男人和女人中间穿过去 我从一个男人和女人中间穿过去他们开始谈论我像一对“”号我可能是其中的几个或某段文字我第二次从一个男人和女人中间穿过去他们越走越近他们仍像一对“”号我想我如果真是一段文字肯定被从中删去我第三次从一个男人和女人中间穿过去他们并不注意我他们继续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件件脱去白天脱去夜晚相互凝视神情专注我想我该是他们中间的一段缄默 作者简介： 亚军，土家族， 1978 年 11 月生，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 鲁迅文学院第 15 期少数民族创作班学员， 有诗作散见于《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歌月刊》《绿风》《中国文艺》《新大陆》（美国）等国内外百余家刊物。著有诗集《我从一个男人和女人中间穿过去》、中短篇小说集《寻找诺兰》（重庆大学出版社， 2012 年）。 地址：重庆市秀山县行政中心209室秀山县文联宋亚军 409900 电话：18996979928 QQ 86098882 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来源: 贵州地方新闻网

17.04.2015 1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