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莲珍:“骑马打双枪”的“女匪首”

    随春的呼吸，长顺县白云山镇中院村格凸河岸边几株老柳树竞相冒出新芽，风吹开柳枝，将对岸边一栋黑瓦红墙的大院展现在人们眼前。走近大院，只见斑驳的屋檐上垂下的两串红灯笼缓缓摇曳，两扇木门紧紧闭合着。

    推开木门，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院落，宽敞的堂屋、规整的厢房彰显着昔日的繁华，院内丛生的野草却让人生出时过境迁的感叹。上世纪80年代，院落的主人——被誉为当代“女孟获”的程莲珍——举家迁往邻县惠水，从此，这栋院落再没住过人。

    与中院村美丽的风景一样，年轻时的程莲珍是当地出了名的大美人，引来众多青年才俊的仰慕。经历了一段只维持了半年的失败婚姻后，程莲珍结识了邻乡板沟寨的富家子弟陈正明，两人一见钟情，结为夫妻，程莲珍从此成了“陈家大嫂”。

    骑马、打枪、走村窜寨收地租，程莲珍很好的扮演着“压寨夫人”的角色，俩人婚后的生活无比幸福，并育有两个女儿。

    然好景不长，婚后第四年，年仅33岁的陈正明猝然病故，那时程莲珍24岁，孤儿寡母独守着千亩良田、万贯家财。她不知道，丈夫的离世，正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就在陈正明死后不久，陈姓近房便勾结土匪，企图赶走程莲珍，霸占陈正明家产。为护身和保家，程莲珍开始添置枪械，招兵买马，扩充家丁队伍。在一次回家的途中，程莲珍遭到偷袭，但她临危不乱，立刻掏出腰间的两把火枪，向紧紧跟在身后的偷袭者展开反击。

    逃回家后，程莲珍命家丁紧闭大门，布置人马在院内和楼顶防御工事上进行还击。偷袭者受重创，大败而逃。自此，陈家大嫂“骑马打双枪”的名声渐渐传开。

    为躲避追杀，程莲珍携儿女逃往惠水，与惠水县白日乡乡长，原国民党第八十九军一个营的营长罗绍铨攀亲结友，试图寻求权力上的庇护。罗绍铨对程莲珍拥有的巨额财产颇为眼馋，便促成其弟罗绍凡与程莲珍结婚，一段利益交织的婚姻就此而生，也使程莲珍的人生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解放初期，贵州土匪蜂起，罗绍铨组织暴乱，并拉其弟与程莲珍入伙，程莲珍被委任为大队长，成为了一名匪首，并先后多次攻打惠水县城，扰乱社会秩序。在民间，程莲珍已然成为飞檐走壁、貌似西施，却杀人不眨眼的女魔王。

    1950年11月，贵州军区开始著名的长（顺）、紫（云）、惠（水）大规模剿匪，程莲珍部随之土崩瓦解。但其凭借在少数民族中的关系和熟悉地形等优势，屡次逃脱解放军的追捕，这也让她“女土匪陈大嫂神出鬼没”的名号越传越远。

    逃亡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多，程莲珍先后在贵阳二戈寨、龙里县大新乡革老铺等地留过足迹，直到1953年2月才被捕入狱。

    如何处置程莲珍？当时各界意见不一。时任国家领导人毛泽东力排众议，认为“西南出的少数民族女匪首杀之可惜”，就这样，程莲珍获得了新生的机遇。

    在那个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年代，程莲珍是不幸的，从妙龄少女到女匪首，她经历了太多人生的痛苦与无奈；但她又是幸运的，从被捕释放到协助清缴余匪，再到当选惠水县政协委员、常委，程莲珍一直活到了1998年，那年她在惠水家中病逝，享年76岁。

    然而直到去世，程莲珍始终没能回长顺老家一次……（成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