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说》读后感:一份弥足珍贵州贵阳历史记忆

03.08.2014  11:30

  贵州永乐十一年(1413年)建省,相对邻省四川、云南偏晚。四川至元八年(1271年),云南至元十一年(1274年)。但遨游这六百年历史,却意趣盎然。

  贵州人民出版社最新出版的《黔说·城记》《黔说·城迹》,穿越六百年时光流转,留下了一份弥足珍贵州贵阳历史记忆,也体现了编者、作者的文化自觉和乡土关怀。

  贵阳元代时还是土城墙,民初改为石墙,城垣周围九里七分,城中已人满为患。1626年,贵阳北门外增筑了外城,形成南北长、东西仄的椭圆形。北门外居民日见密集,商贾云集,街道形成,“九门八阁”成了省城模样。

  无论明朝崇祯十一年徐霞客眼中的贵州,三十年代蹇先艾笔下的贵州,无论被城墙包围的贵阳和拆除城墙的贵阳,青山环抱,游龙戏凤,都有一份远博的情趣。“渔舟晚唱”,曾是南明河一大景观。多少人在大山的庇护下成长、强悍,又有多少人在此遁老。一座城市,一方水土,绵延历史,几许忆及?山川草木,是人们终生的襁褓,蛰伏着委婉曲折的人生故事和回望。自古少有兵刃之灾,历代逐鹿多远在中原。贵州贵阳,福地也。

  大方的奢香夫人是蜚声华夏的、我国历史上第一位彝族巾帼英雄,摄贵州宣慰史。洪武十四年,奢香审时度势,支持明军入滇,促进明王朝完成统一西南的版图,洪武大帝赞道“奢香归附,胜得十万雄兵。”洪武十六年,奢香被视为“鬼方蛮女”,“叱壮士裸香衣而笞其背”。奢香识破逼反阴谋,为避免民族、版图分裂,平息矛盾。她的“先机之智,应变之勇,丈夫之所不能”。奢香回水西,开辟驿道,沟通与中原联系。“鬼国山河改,皇华驿路存”。“龙场九驿”成为奢香又一丰碑。

  这是贵州彝族的骄傲。

  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安龙陂塘的招堤海子,是康熙二十三年,招寻峰率先修的一座石堤,后称之为招堤。以后,海子里种了荷花,海子的绿和荷花的红,酝成了这自然绝妙的胜景。这里很有名的是清代洋务派代表张之洞十一岁时写下的《半山亭记》:万山辐凑,一水环潆,雉堞云罗,鳞原星布者,兴郡也;城东北隅,云峰耸碧,烟柳迷青,秋水澄空,红桥倒影者,招堤也;缘是数里,蒹葭苍苍,有阁巍然,峙于岩畔者,魁阁也;穿绿阴,梯白石,禅房乍转,画槛微通,石壁一方,茅亭三面者,半山亭也。七百余字的《半山亭记》刻在亭子石壁上,至今醒目。

  安龙招堤是贵州绝妙的胜景,引来一批批观光者。

  ……

  这类记述,和政治、历史、文化、地理、宗教、民俗、心理、风情有关,包罗的文化内涵是极为丰富的,几乎成了贵州贵阳历史文化之荟萃。作者站在历史的维度上,让我们频频回望我们的文明。

  《黔说·城记》选取了二十多位贵州史学家、作家书写贵州建省六百年来,涵盖九个地州市的历史文化发端,以及主要城市历史沿革、文化发展过程中的重要节点,为读者提供了认识、解读贵州的珍贵文字图像。

  当然,完全真实的历史可能永远无法还原。大写的历史是我们记忆中最博学、最警醒、最活跃、并且无疑是最拥挤的区域;大写的历史是一口深井,所有存在物都在这口深井中,并且不确定地闪烁。正是个体生命和历史的交融,才有“闪烁记忆”的文章——《黔说·城记》《黔说·城迹》。

  《黔说·城迹》为读者系统地还原黔地人文历史原貌。

  安顺屯堡文化底蕴厚重。屯堡,建城早于建省三十年,明清繁荣胜似贵阳。九溪村的顾成,“尽心毕智”促成建省,守候一段传奇。

  触摸贵州历史文化名人莫友芝、郑珍、黎庶昌及其“沙滩文化”,是一段精彩纷呈而又风云多变的晚清遵义历史文化画卷。

  《黔说·城迹》还从当今的高度,提出了必要的理性思考、立论。

  比如,没有水东刘淑贞便无水西奢香——不该被冷落的水东文化。

  比如,贵州建省与明朝迁都北京同样重要。北京建都是以“天子守国门”,巩固北方安全;贵州建省是在明朝最薄弱的西南地区补上一个坚固的楔子。

  比如,贵州建省以来最“万幸”、“叹息”的是孙应鳌。孙应鳌是王阳明学说的传人,“黔中王门”的集大成者,其诗稿残卷手抄本之发现,是为万幸;叹孙《明史》无传、《名儒学案》无名,乃历史不公。

  比如,通过九个地州市建城时间轴,探索哪里是贵州城市的第一道年轮。

  是历史人文使零散、疏离的碎片得到连接,进入精神相通、忧戚与共的家园,把本来封锁孤立的经验变成共同的经验,塑成公共的记忆,从而增进了相互的理解,凝聚了社会的文化认同。这是历史人文的力量和它最神奇之处。一个多元化的社会,依赖什么来凝聚,除了文化信念的力量,还有什么?冥冥之中,有一种专属人的地域精气,贯通于历史。这种精气,使我们即使在山呼海啸,一无凭籍时,始终可以依稀辨认出我们曾经走来的那条道路,那个此岸。

  兰义彤为本套书所作的序中,说到六百年前当年刘伯温曾预言“江南千条河,云贵万重山。五百年后看,云贵赛江南。”是这样,贵州经年累月,“养在深闺人未识”。而今,款款走出深闺。

  贵州贵阳福地,从来就是多血脉的,多滋养的。贵州贵阳人骨肉相连,有割不断的地域情缘。人们能甘之如饴,聚族安居,相宜相惜。这是多么诱人的历史、现实与愿景?

  乡村是家园,土地是故土,乡土是亲切流畅的生活方式,是祖祖辈辈难以更改的牵挂。本书的作者多是贵州人,故乡情结,是时刻照亮内心的灯盏,使生命怀了热爱,随时准备出发,挖掘、增添贵州贵阳的魅力与诗情。■卢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