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筑城部分“爱书”人家:沁满书香滋养内心

04.08.2014  15:58

  张新民教授每天在书房里工作8个小时以上。

  张新民教授和夫人共同的大书房。

  一辈子爱读书,是刘兴顺老人的精神支柱。

  永远保留一颗童心的何伊经老师,经常为孩子送去图书。

  爱读书的贵阳人,从公共阅读场所,回归到私密空间的家庭,书房、书架、书香人家,醉心于沁满书香中,沉浸其中,乐在其中,滋养心灵,由此产生浓浓的家庭文化。

  在贵阳城区,几乎每个家庭装修新房时,都会装出一个书房,不少还赋予“四味书屋”、“南郭书屋”、“香山书屋”等典雅名号,营造出一个特色的“阅读”氛围,各家主人虽然给予了不同的解读,学贯中西的文化大家、爱淘旧书的老人……喜欢诗歌的90后,但大家共同读出了“读书是人生第一件好事!”的心得体会。

   公益老人的书架: 传递人生正能量

  刘兴顺,观山湖区碧海社区里“爱管闲事的老爷爷”,热心公益,百折不挠;宣讲党史,激情澎湃。一名恪守理想信念的老党员,传递着激励人心的正能量。

  年过古稀的老人说,他的正能量来源于一辈子爱读书。在他不大的书房里,不大讲究的书架上,珍藏着上千本各类书籍,中外文学、历史、哲学、经济、政治经典著作,还有中国共产党文献资料、理论著作等。“年轻时期就爱读书,《革命烈士诗抄》、《可爱的中国》这两本书,影响着我一生的信念追求。”他告诉记者说,已经为机关、学校、企业做了50场“坚定理想信念,一生跟党走,为实现中国梦建功立业”的演讲,每次报告会都会带着50多年来、不知道读过多少遍的这两本书,推荐给大家。

  老人家的读书故事,从书架开始。上世纪60年代刚刚结婚时,家庭贫困的他带着积累不多的书,住进了妻子的娘家。“她们家在郑州的郊区,一个窑洞里。”他回忆说,那时根本没有书架,书就放置在窗台上、炕头上,随时拿在手上阅读。

  “1972年,全家调入贵州铝厂,带在身边的最大财富就是四大纸箱的书。”他在厂里的招待所一住就是8年,不是自己的家,过日子都是随便凑合,几百本书也只能堆放在桌子上、床上、纸箱内,没有一个正规的“”。

  1980年,刘兴顺老人终于分到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兴奋的全家首先给书安个“”,请来了专业木工师傅,亲自设计图样、购买上好木材,制作完成的书架,成为那时家里最漂亮、奢侈的物什,引得不少邻居的羡慕目光。“我的藏书已经有500多本,全部搬进了‘爱巢’里。”他说,分门别类整理好,一排排、一层层,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感觉这是人生中最美的风景,经常陶醉其中。

  后来,又搬进了碧海花园更大的新家,老人家终于有了自己的书房,书架增加到四个,还加层直到屋顶,藏书也更加丰富。

  老人是一名普通的工人,收入不高。“我的大部分书是从旧书摊上淘来的。”他拿出《毛主席诗词注释》、《唐诗宋词》,还有一些文学书,这是他最近到万东花鸟市场的旧书店买来的。“花钱不多,只要用心,多花点时间,一定会淘到心仪的图书。”他分享着自己的淘书经验。

  “我每天除了锻炼、做公益的时间,都会泡在书房里,看书、做笔记、记日记。”老人一天也离不开这些“书朋友”。

   文化大家的书房: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张新民教授,贵州大学中国文化书院荣誉院长、贵州省省管专家、儒学权威专家。主持国家及省级课题多项,参与主编《黔灵丛书》、《阳明学研究丛书》等大型丛书及《王学之思》、《王学之路》等文集。

  在张新民教授的家中,一不小心就会和书“相撞”。他有4个大小不一的书房,共装了约2万册书。每个书房的书桌上,都凌乱地摆放着好几叠书。这边还在为清水江书丛写序,那边又寄来了书籍的清样,请张新民教授校对。“桌上都是近期要用的书。

  张新民教授说,季羡林先生的家里,有3个书桌。据说,他写散文、学术著作都在不同的书桌上进行。“我上午8点到12点,是雷打不动的写作时间。一楼的书房,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山。到了下午,太阳晒进来,我就只好搬到楼上,或是东面新腾出来的书房。”张新民教授打趣说,上午坐西,下午坐东,这就叫“东坐西坐”。

  “去年增加了2个书柜,还将1楼的卧房开辟成了书房。新书房的书柜,是从老房子那边拉过来的。书太多,我们就往地上堆。实在堆得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就只好添置新的书柜咯。”张新民教授笑着说。

  最有故事的,还是柜子里装着的书。张新民教授有一套线装书《二十四史》,加上《新元史》、《清史稿》,算是‘二十六史’全了。“这套书是从父辈那里传下来的,好在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倒是隔壁那些上世纪70年代以后出的书,怕是几十年后,都无法保存了。但线装书却还在。”张新民教授最为骄傲的,大概也是这套历史价值很高的书。

  书博会一开,张新民教授更忙了。“8月2日,孔学堂书局挂牌。他们出了一套王阳明的学术丛书。这套书,我写了一本,编了一本,前后得有近30万字的书稿。贵州又陆续出了几种大部头的地方志,都请我作序。”他的眼睛已经很不好,做过两次手术。阅读越来越吃力,然而每每伏案,思路依然清晰,下笔如有神。

  流连在张新民教授的书房,不禁感慨: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书香人家”获得者:第一件好事是读书

  年逾70的何伊经老师,是我市知名的儿童文学作家,曾出版贵州省解放以来第一部长篇童话《乒乓小勇士》,并改编成漫画版出版,其后相继出版《小福尔摩斯和他的伙伴们》、《杜娜娜的开心事儿》等长篇儿童小说。他自己说,常怀一颗不泯的童心!儿童文学专家们则这样评价,他是用诗意的眼光看待儿童!

  何老师是贵阳市第一届“书香人家”获得者,走进他家的书房,并未看到满屋的书籍,“很多书都藏在了床下的暗格里,大概有几千册吧。”他轻描淡写地说。说起自己的读书,他回忆说,应该从小学时代的连环画地摊上开始的。当时就读的市北小学,周围有四、五家租书的小摊,一分钱一本,一个个抗美援朝的英雄故事,都是放学后在那儿阅读的。

  而埋下创作的种子,他认为是和小学老师们的启迪分不开的,尤其是和易自强老师的引导密不可分。易自强是一位集书法、美术、文学于一身的老师,诗词歌赋皆通。他经常讲达·芬奇、贝多芬、泰戈尔、鲁迅等名人的故事,他讲得津津有味,让孩童的脑海里,也充满了对未来无限的想象。

  进入贵阳师范学校学习的何老师,藏书丰富的图书馆,每天定时对外开放,让他犹如扎入了浩瀚“”的海洋,如饥似渴地阅读。他回忆到,在老师处借到一本《晋阳秋》的长篇小说,在同学间你传我、我传你,如获至宝。趣味相投的一批文学爱好者还聚在一起,写诗歌、散文等,办黑板报发表大家的作品,开始了自己的写作梦。

  他说,学校那时专门开设了儿童文学课程,前苏联儿童文学《丘克和盖克》、《铁木儿和他的队伍》等书籍,深深影响着他之后的创作之路。后来的小学教师职业,和孩子们天天在一起的时光,近距离地接触、了解,走入了孩童的内心世界,为今后的创作积累了丰厚的素材。转入宣传工作,诸多的新闻报道,练就了“笔杆子”的硬功夫,工作稍闲以后,最终踏上了儿童文学创作之路。

  他家养了一条名叫“丽迪”的小狗,每天下午孩子们会在院子里喊,“何爷爷,我们要和狗狗玩。”玩耍中,他和很多孩子也变成了好朋友,一位小男孩告诉何爷爷一个小秘密,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言谈间,何老师时不时露出会心的笑容,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孩子,拥有着孩子的童真和童趣,这些让他保持着创作的源泉。

  谈起阅读,和书打了几十年交道的何老师,认为读书能给人思想的启迪,当读到优美的篇章、精彩的文句,一定会忘乎所以、茶饭不思。读书一定要动笔,建议写写读后感、分析一下作品的内涵,他今年发表于《贵阳日报》阅读版上的“重读曹文轩的《草房子》”,他说这是一本值得大人和孩子欣赏的童书,10几年后重新精读,他描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荡漾于全部作品的悲悯情怀,情感日趋淡漠的当今世界中,更显得弥足珍贵、格外感人。

  他曾撰文《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提倡人们多读好书,静下心来,除去浮躁,踏踏实实地去实践读书这一好事。

  对于正在召开的“书博会”,他直接用“文化的盛事”、“了不起”、“读书人的大喜事”等等这样的字眼来表达自己的欣喜之情。他最后建议,要把书博会的影响扩大,今后贵阳应该多一点“读书会”,让真正爱阅读的人们常聚在一起,广泛兴起筑城的“读书之风”。

   阅读是一种生活方式

  70后独立策展人罗文强:今天我们谈阅读,谈文化生活、精神生活,不要把它当做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你可能觉得读书是时间、精力、金钱的奢侈,但其实它就像母亲坐在沙发上看8点档的情感剧场、父亲躺在摇椅里看报纸一样平常。

  阅读,是一辈子的事。喜欢阅读,几十年坚持下来,它就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了。这就是我所理解的:阅读,是一种生活方式。

  我们70后这一代人,在80年代中期以后,开始大量地阅读。那是个知识大爆炸的年代。中国传统文化、近代文化思潮不断地被讨论,西方现代文学、历史、哲学被译介。大翻译家傅雷、杨绛钱钟书夫妇、萧乾等,自己就是大文人。那个年代写作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学术的功名。

  新世纪初,在河滨公园瑞金南路马路两边,摆满了旧书。我很喜欢淘旧书。黄昏时分,吃完饭出来散步,就会蹲在一个书摊前面,借着最后一点阳光,努力搜寻好书。旧书,和这个浮躁的时代或许格格不入,但我相信,它们是岁月的沉淀,往往承载着更值得深究的内容。

  书摊,最为直观的告诉我们,阅读是属于大众的。这是“书香人家”的价值所在。它让阅读走进每一个家庭,为这个家庭注入文化氛围。阅读、读书文化,本来就应该成为家庭生活的一部分。家庭这个文化载体,读书的多寡、书籍的种类,最能够显示出一个城市精神文化的底蕴。

  不同的家庭,可以有与自己相适应的读书生活、文化生活。你可以读《读者文摘》、《故事会》,也可以读更加严肃的书籍。这有什么关系呢?读书就像喝茶、饮酒一样,出现在我们的生活当中。

  此次书博会期间,我策划了一起藏书票展。藏书票起源于西方,它是文化的玩物,是连接读书人和艺术家之间的桥梁。当代中国缺乏这样一种精神,就是去发现文化中值得玩味的东西。就像阅读,它应该是去功利化的、令人愉悦的事。在阅读这一生活方式当中,我们感受到的,是读书生活的乐趣。

  现在其实是读书的一个绝佳时期。上世纪80年代我们看的画册,都是黑白的:黑白的毕加索、黑白的梵高、黑白的塞尚。90年代,我在贵州省图书馆借了一套外文书,都是进口的画册,非常棒,也很珍贵。现在想看谁的画集,网上一搜就出来了。放开去阅读,在这个城市中,撑起一个有个性化文化生活的小家庭。

   读书不是用来装“文艺青年”范儿的

  90后的诗歌爱好者侯劲舟:“当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睛/我瞥见幽深的黎明/我看到古老的昨天/看到我不能领悟的一切/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某天,我读到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的诗集《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我感到,“你的眼睛”之于“”,正像是读书之于我。

  我的父母是普通的中学教师,80年代的文艺青年。家中的书柜里,满满都是泛黄的书刊:希腊神话、蒲松龄、张恨水、朱自清……小时候,天天晚上躺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结果就把眼睛给看坏了。

  在父母生活的上世纪80年代,娱乐活动很单一。我听他们说,每年放假,在外读书的他们,都会带上几本特别难读的专业著述回老家。再艰深的书,最后总能啃下来。

  那个年代已经过去,无法复制。与此同时,当年被大家所诟病的90后一代人,也长大成人。偏激、叛逆、扮酷等青春期的语词,正在离我们远去。然而,我们成长在信息大爆炸的年代,运用移动互联网平台,快速地获取信息,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也改变了我们的阅读方式、阅读生活。这是无法避免的。

  我认识的一些人,看一本书或者一部电影,可能只是在网上看过一些评论,就开始对其品头论足。还有一些人,阅读就是读一些句子,然后把这些“金句”放到微博、微信上,就自称是“文艺青年”了。然而阅读,却不是为了装“文艺青年”范儿的。

  真正的好书,是在跟大师对话。没有深入的阅读,就不会有对话和火花。人的成长是经验的堆砌。你阅读一本书时,那个人一生的心血、毕生的经验在你面前铺开来。感动之余,还启迪了你的智慧。你努力去模仿那个人的沉淀、胸怀和睿智,让18岁的你,拥有25岁的眼界。最后,这些品德就像是你与生俱来的一样。

  《围城》这本书对我影响很大。钱钟书对每一个人都刻画入微,他的讽刺让人拍案叫绝。苏小姐虽面若桃花、冷若冰霜,她的小心思却让人一览无余。张爱玲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阅读过后,我也因为懂得,所以变得更加包容。

  如今,我拥有了自己的书柜。我放上了王国维、辛波斯卡、叶芝、阿多尼斯……同时我也放上了专业书籍、社会历史、人物传记等等。我更希望阅读回归本身,成为一种简单的习惯,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