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携新书现身贵阳:此番到贵州就是来朝拜的

23.07.2014  13:49

  阿城《洛书河图:文明的造型探源》书封

  7月中旬,被视为“寻根文学”代表作家的阿城,携十年来的第一部新书《洛书河图:文明的造型探源》现身贵阳,参加在这里举行的“多彩贵州”原生态文化国际论坛。在论坛上,他讲起了“苗族刺绣与上古文明”,认为在中国文明史上具有原形意义的“河图洛书”,其造型原样保存在苗族刺绣中直至今日,是多难的苗族承续了上古文明。

  “我们需要重新审视苗族以及苗绣在中华古文明的地位和作用。”在贵师大小院子的竹林下,阿城与余未人、杨培德、王良范等贵州知名的民俗学者清谈时如是说。他说,贵州是苗族最大的聚居地,“此番到贵州就是来朝拜的。

   阿城

  人物名片

  阿城,原名钟阿城,作家、学者、东方史学会研究员。著有小说《棋王》《树王》《孩子王》;文化随笔《威尼斯日记》《闲话闲说》《常识与通知》;学术随笔《洛书河图:文明的造型探源》。

   苗族文化在世界文明谱系中可整体提升一格

  行踪隐逸的阿城与贵州的联系之多,超乎我们的想象。他告诉记者,上世纪八十年代,贵州画家尹光中只要到北京,就铁定住他家,“晚上休息,我和他都睡地板”;贵州作曲家瞿小松常常把自己的作品拿去给阿城听,说是道家的音乐,很古老。阿城一听,说“在你老家的民族音乐,比道家的东西古老得多”,当即建议瞿小松多琢磨琢磨贵州本地的东西。后来陈凯歌导演拍电影《孩子王》,阿城的原作和剧本,贵州音乐家瞿小松的原声音乐,两人合作了一把。

  说起新书《洛书河图:文明的造型探源》,更是与贵州有直接的联系。1977年,阿城和朋友坐着手扶拖拉机“突突突突地颠到凯里,颠得肠欲断”。他此行是专程去看苗绣的,之前在云南当“知青”时就特别倾心当地少数民族的传统服饰和图案。那年在凯里,他接触到了大量的苗族刺绣和蜡染,还凭自己的力量收集了一点。

  “我以前喜欢画画,对古老的图形比较敏感,但也没有想去研究,只是兴趣。”阿城说。后来跑的地方多了,贵州、广西,发现不同地域和民族创造图案有许多相似之处,就当成一件事放在心里了。后来,他看了中国社科院考古所冯时先生的一部书——《中国天文考古学》,该书通过河图、洛书和天际,完成了对华夏文明的探源。“我发现,河图的原型保存在苗族的鬼师服饰图案和商代青铜器盘的图案中;洛书的九宫图,它的异形符保存在苗族的鬼师服饰图案中;天极即北极星,它的形象也保存在苗族服饰图案中。”两者的串联,阿城觉得“边缘”的苗族文化与华夏文化整个联系在了一块。两者还可以相互印证,解决上古时期东亚文明的发展、演变等关键性问题。

  “这样一来,贵州少数民族费解的图案就可以解读出意义来了。”著名民俗学者余未人说。她说,长期起来,让民俗学家最头疼的是破解少数民族的那些传统而古老图案。阿城则进一步表示,“基于与华夏文明的内在联系表明,苗族文化是可以与世界接轨的文明形式。再用民间艺术、民俗学这样的视野去研究苗绣和苗学,是自降格调。

   贵州可以成为苗学研究的中心

  阿城说,现在我们找到了苗族文化的“元形图案”,即河图、洛书和天极,进一步的工作是通过这些元形图案找到文化原型。“在这方面,贵州可以做很多事。”他的理由包括以下几点——

  贵州的原生态文化,算是保持得相当好的。我的意思是说它居然保留了非常多的,甚至有上古的文化造型、音乐、舞蹈、巫术等等,可是它居然没有自己的文字,而时间跨度有几千年。这是人类学的活化石,世界上任何人都会感兴趣的。贵州的人类学学者真是身处宝山;

  “找文化的原型,语言是极其重要的抓手,离开语言环境,很可能迷失方向。贵州的苗学界懂苗语,加之拥有丰富的第一手材料,先天优势明显。

  阿城说,贵州完全有资源和条件仿照《中国青铜器全集》,做一套权威的《中国苗绣大全》;与此同时,做一个苗族文化博物馆,其功能之一是收藏实物苗绣,苗绣漂亮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保留古老的、原始的图案;最要紧的,是该博物馆要有一个配套的文化研究机构,否则博物馆不过是一个陈列馆,“做好这些工作,贵州可以成为苗学研究的中心。

   “阿城是各个领域的业余者

  贵州苗学会执行会长杨培德先生认为,阿城的工作,进一步证明了中华民族是多种文明组成的,而不是过去人们一直认为的仅仅是黄河文明孕育了中华民族。在这个基础上,阿城认为整个东亚曾有一个共同的原始文明,其共通的特点是北极星崇拜。

  “阿城老师的新书很好读,半天的时间就读完了。”贵州大学人类学教授王良范说。他认为,阿城的书充满了灵性,但又有学院派的严谨,“河图、洛书、天极;青铜器、出土玉版;饕餮纹、苗绣纹样;先秦哲学及东亚文明,这些看似偏冷的元素,在阿城笔下,生动异常。

  “谁说研究就一定要正襟危坐,谁说研究就一定是学院派的专利,阿城以他业余者的身份,带来了一份好读易懂的研究。”在《洛书河图:文明的造型探源》一书的编辑朱玲女生看来,阿城是各种领域的业余者,例如文学、美术、音乐、电影等,他都做出了很多专业者都羡慕的成绩。“阿城老师也很看重业余者。业余者常常是真正感兴趣的人,是不计成败毁誉、始终追寻下去的人,是始终对自己诚实的人,更是这个世界里广泛存在的创造性力量。

  阿城的新书,受到了贵州本地民俗学、人类学、苗学等领域的专家学者的好评。■ 本报记者 郑文丰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