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青羊宫：成都人过年最好玩的地方

清末民初的青羊宫斗姆殿。

清末青羊宫集市。

1943年威廉·迪拜摄成都西郊南河。

老成都人都知道，很长时间，青羊宫一直是成都人过年最好玩的地方。但它的魅力不止于此。六十年前的青羊宫，规模要比现在大一两倍。那时，去古城墙下的 青 羊 宫 看 灯会，赶花会，拜李老君，摸青铜羊，逛二仙庵，大人小孩皆大欢喜。
传说最多 各路神仙都来
　　青羊宫是道家圣地，民谚云：“二月间，会神仙”，传说这段时间，你只要站在桥上，便能望见云里来，雾里去的各路神仙相会，故名望仙桥。它横跨清澈的南河两岸，古朴壮观，恰好位于成都、华阳两县交界处。桥身长约120米，宽约20米，高约10米，系石栏杆、石桥面、石桥墩的五孔大石拱桥。桥面上有许多车辙印，足有四五寸深，那是载重的鸡公车车轮铁圈经多年碾压形成的。由于古桥坡度很陡，载重鸡公车上桥时，发出“咿呀，咿呀”的呻吟，特别艰难和吃力。这时，推车的脚夫就要互相打对帮忙，才能过去。要是载重的马拉大板车上桥就更精彩了，只见马儿脖子伸得老长，扇着鼻孔，喷着热气，嘴里冒着白泡沫，四个蹄子直打滑，后腿的铁蹄蹬得石板火星四溅，使尽吃奶的力气才过得桥去。
　　青羊宫赶场日期是农历二、五、八月，届时，望仙桥人头攒动，桥上桥下河岸边摆满了箩篼筐篮。各种农产品，特别是夏秋之际本地所产的南瓜堪称一绝。学生娃娃 弄潮天然浴场
　　那个时候，南河的河面要比现在宽得多，水量也大得多，舟楫往来，人们在河中养鱼放鸭，杨柳夹岸，翠竹农舍，星罗棋布，阡陌纵横，绿畴万顷，芳草青青，恰似一幅工笔山水画。到了夏天，农田里的南瓜藤、冬瓜藤爬上河堤，结出一个个娃儿脑袋大小的瓜来，随处可见，惹人喜爱。一些运送货物的大船，常常逆南河而上，由望仙桥下驶入浣花溪。浣花溪畔的农民，亦不时用竹筏满载竹木，沿溪顺流而下，运到望仙场、青羊场、新南门一带出售。
　　炎夏季节，汹涌澎拜的洪水从桥洞中奔泻而下，如蛟龙翻滚，掀起丈高白浪，卷起斗大漩涡，却并不成灾。此时，即使是最逞强的游泳健儿，也望而却步，不敢轻易下水。春秋之际，则素湍绿潭，水势减缓，村妇们才敢下去浣洗衣物，儿郎们才敢挽起裤腿，提起钢叉下河捕鱼。那时河里鱼虾很多，站在岸上即使甩白钩，也能拉上一两尺长的鱼来，是小孩子们捞鱼、捉蟹的好去处。如是连日大雨，南河涨水，常有鱼儿随水漫上堤岸，窜到娃儿们的脚下，引来一阵欢快的哄抢。
　　望仙桥也是学生娃娃们弄潮的天然浴场，我表哥就经常与伙伴们在桥头跳水，凫对河，拉长滩，游泳嬉戏。虽然河里时常有淹死学生娃儿的事情发生，但从来没有影响过他们到河里洗澡、游泳的热情。炎热的三伏天里，站在桥中央，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体笔直，一个猛子扎进水底，然后潜得远远的在河心冒出小脑瓜儿，真是惬意无比！翠竹之间 鸟雀飞来飞去
　　旧时的青羊宫，不仅地方大，而且林盘多。一丛丛青苍浓郁的翠竹之间，间杂着合抱的楠木、银杏、古柏、黄桷树……浓荫蔽天，绿云匝地，成群的喜鹊、老鹰、乌鸦、麻雀飞来飞去。尤其乌鸦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说成千上万绝不夸张。它们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晨曦初现，淡淡晨雾中就传来它们的聒噪声，声音之大，可传十里。少顷，大殿的钟声也响了起来，雄浑厚重。鸦噪于前，钟鸣于后，奏出一章古意苍茫的乡村晨曲。待旭日尽现，乌鸦们也陆陆续续飞往四面八方。
　　这些乌鸦大都飞向附近的乡村分散活动，它们仗着鸦多势众，经常超低空飞行，甚至擦头而过，翅膀扇起一阵风，“呼呼”掠过，怪吓人的。偶尔，屙一二把屎在你头上或肩上，让你又气又恼！有时几只、十几只乌鸦飞落田头，尾随在农民犁田的犁耙后面，追逐啄食着新翻起的良田里的各种昆虫。

李豫川 文/图